天命在我 第45节（1/2）

天命在我天命在我 第45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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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他行礼告辞，消失在茫茫夜色中。

&esp;&esp;长阳君姬娴，商悯的外祖母。

&esp;&esp;如今的大燕，非开疆拓土之功不得封王，就算封了王，也都是没有封地也没什么实权的吉祥物。比如平南王姬麟，他虽然是金甲卫大统领，但代表的却是燕皇的意志，本质上只是燕皇手中的一把刀。

&esp;&esp;王之下则是“公”。商悯的叔父被封忠顺公，并非由于叔父立了功，而是父亲商溯需要自己的亲兄弟辅佐朝政，稳定政局。

&esp;&esp;“公”之下是“君”和“侯”，礼法上君要比侯更受敬重，二者都需要凭借功勋获封。“君”不可世袭，身份的象征意义大过实权。侯爵之位却可以世袭，但要是后代没什么大出息，继承的爵位品阶就会一代代降，直到再也无法受祖先荫蔽变成庶民。

&esp;&esp;商悯原本心中有些忐忑，因为她从来没见过外祖父和外祖母。

&esp;&esp;母亲生完她就逝去，不知道他们见到她会是何种态度？尽管父亲一再向她保证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值得信任的好人，他们很关心她，可商悯还是很犹豫。

&esp;&esp;现在收到长阳君府的传信，商悯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。

&esp;&esp;与亲人见面，总有些话是不方便让外人知晓的。

&esp;&esp;上报燕皇，燕皇必定派宫女太监随行，每一句话都要在心里头绕好几个弯才能说出口，实在不妥。

&esp;&esp;商悯摆弄了一下腰间的荷包，荷包中带的正是她的身外化身陶俑。

&esp;&esp;与其在燕皇监视下与亲人相见，不如找机会夜入长阳君府，省得处处受制于人。

&esp;&esp;身外化身此时不用，更待何时？

&esp;&esp;回承安园后再是用身外化身潜入潜出会增加风险，园中说不定有燕皇暗卫。

&esp;&esp;商悯思量片刻，趁前后左右无人之际将陶俑小人屈指弹出，拇指大小的陶俑从车帘的缝隙中射出落入街边小巷，接着轮廓膨胀转瞬变大，她从阴影中走了出来。

&esp;&esp;商悯割下一角衣袍蒙面，脚尖一点，身形就如飘忽柳絮般隐入黑暗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子时，万籁俱寂。

&esp;&esp;商悯凝神敛息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，一路行至长阳君府。

&esp;&esp;府中长阳君已经睡下，却忽然听屋外有微不可察的异响。

&esp;&esp;这位年轻时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老人猛然惊醒，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睡着的老伴孟修贤。

&esp;&esp;哪知一推没能推醒，又推，这人还是睡得死死的。长阳君掐住他的胳膊肉狠狠一拧。

&esp;&esp;孟修贤“哎哟”一声，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，望向身侧的长阳君，神色茫然道：“我打鼾了？”

&esp;&esp;长阳君幽幽道：“没有。你继续睡吧，天塌地陷也继续睡。”

&esp;&esp;孟修贤不明所以，正在这时屋外却突然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。

&esp;&esp;长阳君一愣，欲起身开门，孟修贤可算反应过来了，一轱辘爬起来，披上外衣，跑过去把卧房的门开了一道小缝。

&esp;&esp;门缝外，商悯摘下面罩，眨眨眼睛道：“姥姥姥爷，悯儿来看你们了！”

&esp;&esp;孟修贤霎时眼泛泪花，一声乖孙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人就被长阳君搡到了一边，面容沧桑的老妇人把商悯拥进屋内，摸着商悯的脸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几遍，眉宇间的皱纹舒展开了。

&esp;&esp;“像商溯，可是眉眼长得真像令仪啊。”她伤感道，“好孩子，来宿阳受苦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你从承安园偷跑出来的？”长阳君一顿，忽然想起这么个回事，脸色微微变了，“你没有走君府正门吧？”

&esp;&esp;“姥姥不用担心，我身边有暗卫精通缩骨易容，扮作我不会被察觉的。”商悯说的是实话，她身边的确有这样的暗卫，“长阳君府的府兵没发现我，我从后街翻墙进来的。”

&esp;&esp;她端端正正地给长阳君和孟修贤行了大礼，道：“悯儿拜见外祖母，外祖父。十余年未能相见，不是不想，而是不能，父亲和我心中都十分牵挂你们……”

&esp;&esp;孟修贤与长阳君对视一眼，苦笑道：“傻丫头，我们俩宁愿你不来宿阳，也不想你深陷泥潭，难以脱身啊。”

&esp;&esp;长阳君轻声道：“如今的宿阳，连我都觉得……水深得让人看不懂了。”

&esp;&esp;第47章

&esp;&esp;连久居宿阳的姥姥也觉得, 这里的水太深了……

&esp;&esp;商悯心下一沉，从中嗅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。

&esp;&esp;长阳君这个品阶不算低，姥姥年纪大了, 算是退休，基本上不参与政事。姥爷孟修贤从前是文官，官职曾居二品, 仅次于三公，在宿阳中也不算是什么小人物。

&esp;&esp;他们这样的人应该是见惯了朝堂风云变迁, 见惯了权力厮杀与争斗，可如今却说, 宿阳的水深得让人看不懂？

&esp;&esp;“从前的宿阳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吗？”商悯迟疑地问，“燕皇陛下登基四十余载, 不管从前还是现在, 宿阳都在燕皇治下，和以前相比, 这儿有何变化？”

&esp;&esp;长阳君并没有立刻回答商悯的疑问, 而是走到了卧房另一侧的书桌前，摸索着从桌下的暗格中拿出一只小木盒，木盒中装着的是一尊青铜烛台，烛台上面的蜡烛竟然是墨黑色的, 透着如玉的质感。

&esp;&esp;摆上烛台，干枯老皱的手在蜡烛上端轻轻一抚，蜡烛无火自燃，照亮了小半间卧房。光与暗形成明显的界限, 好像有什么奇特的结界随着蜡烛的燃烧而展开了。

&esp;&esp;“祖上流传下来的小玩意儿，蚀音灵烛, 在它笼罩范围之内说话，不必担心隔墙有耳，也不用担心被人窥视，外人看来，屋内被蜡烛烛光笼罩之地空无一人。”

&esp;&esp;“你我处在君府之中，但世上有无双妙用的奇物千千万万，妖邪遍地百圣临朝的残酷年代即便已经逝去，祖上阔过的世家大族、宗室皇族说不定有各种奇物或秘法留存。”长阳君细心解释，“燕皇手下的绣衣局又豢养了诸多鹰犬，能人异士颇多，不可不防。”

&esp;&esp;“绣衣局，我听父王说起过。”商悯道，“暗杀、监视、缉拿……没有什么是他们不做的，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，他们只听燕皇的话。”

&esp;&esp;“正是，绣衣局由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统领，此人名叫胡千面，由燕皇陛下亲自选中培养。”孟修贤道，“绣衣局设立已有十八年，十八年来朝堂政局变迁，人人自危。”

&esp;&esp;长阳君笑笑：“绣衣局不过鹰犬之一，要说皇帝手下咬人最凶的那条狗……还是非柳怀信莫属啊。”

&esp;&esp;柳怀信，大燕丞相，官居一品，位列三公，备受敬仰，同时深受燕皇信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