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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理寺绯闻日志 第66节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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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理寺绯闻日志大理寺绯闻日志 第66节

&esp;&esp;她懊丧地叹口气,从柜上拿了钥匙,转身便往楼上去了。

&esp;&esp;行至二楼,大堂里倏尔传来一声惊响。

&esp;&esp;沈朝颜一怔,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甲胄的男子,“哐啷”一声,将手里的佩剑拍在了驿馆的方桌上。

&esp;&esp;她自是不认识楼下那人,只是从他的衣着看来,这人应是左骁卫的兵曹参军。

&esp;&esp;那参军放下手里的剑,伸腿踢了张凳子过来,大马金刀地往上面一坐,那驿站的小吏都吓得当即噤了声,赶紧规规矩矩地端上了一壶温好的酒。

&esp;&esp;而这时,对面一位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似是回过神来,赶紧起身对那参军拜了一拜。

&esp;&esp;不等那男子说话,参军便是一声冷呲。他慢条斯理地呷了口酒,抬头似笑非笑地道:“我说这一趟入京,怎就劳烦你黄掌柜亲自上阵了。原送货是借口,上京告我的状才是目的呀。”

&esp;&esp;黄掌柜闻言大骇,赶忙道:“小人此次只是送货时,随口问了一句将军关于年初那批军马的账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大胆!”

&esp;&esp;参军将手上杯盏一摔,厉声喝到,“大庭广众,岂容你擅议朝廷军饷用度?!”

&esp;&esp;说话间,他起身对着桌腿就是狠狠一踹。黄掌柜被飞起的桌沿顶到下腹,当即便往后飞出几步的距离,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而那参军似乎还不解气,绕开桌子还要再踹,却被两个与掌柜同行的伙计拉住了。

&esp;&esp;可两个伙计哪是参军的对手,手都还没挨到他,就被参军身后一拥而上的左骁卫给摁在了地上。

&esp;&esp;参军狠狠啐了口唾沫,冷笑道:“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对堂堂左骁卫参军动手?老子看你们都活腻了!”

&esp;&esp;言讫,他抬腿又要往几人胸口踹去。

&esp;&esp;围观了全程的沈朝颜一怔,想到方才听那黄掌柜说什么年初的军马。再联系之前与霍起夜探左骁卫得来的消息,难道黄掌柜口中的军马,就是王党用来贪墨军饷的那批?

&esp;&esp;思及此,沈朝颜心头一紧,正要出声制止,却见谢景熙已经示意随行的亲卫上前。

&esp;&esp;突然的变故,参军尚有些措手不及,虽左骁卫都是挑选过的精兵,但毕竟与皇帝的亲卫比起来可差的远了。

&esp;&esp;几人没反抗几下,就被亲卫制服,一个个都被摁趴在了地上。

&esp;&esp;谢景熙这时才轻裘缓带地从楼梯行下去,眼神扫过场上众人,便让他们全都齐齐噤声。

&esp;&esp;一时间,本就逼仄闷热的正堂,空气更显凝滞。

&esp;&esp;那参军本还不服,但抬头对上谢景熙的目光,不知怎的就矮了气势,只敢梗着脖子质问一句,“你是何人?!”

&esp;&esp;谢景熙亮出方才小吏看过的文牒,淡声报上了自己的身份,“兵部郎中刘玺。”

&esp;&esp;参军一愣,似是在脑中快速回忆什么。但兵部上下几十号人,郎中又只是个从五品的小官,参军当下根本想不起来。

&esp;&esp;于是他冷呲一声,横道:“官威这么大,我还当是什么要紧的官儿,不过就是个小小郎中,也敢管我左骁卫的事!”

&esp;&esp;听他这么说,谢景熙也不恼,缓步行至参军面前站定,声音温沉地道:“左骁卫参军也不过是个七品之官,光天化日、朗朗乾坤,竟敢在天子脚下欺压百姓。正好,明日本官便要面见陛下,问一问这左骁卫治军,究竟是个什么风气。”

&esp;&esp;这话说得那参军怔住,因他想起来,皇上近日正为着使臣入京的观礼一事亲自操劳。眼前这人虽只是个从六品郎中,但因着这次事宜,恐怕真有不少面圣的机会。

&esp;&esp;而这黄掌柜所涉之事又格外敏感……

&esp;&esp;思及此,参军当即便转了态度,跟谢景熙好声好气地赔了不是。

&esp;&esp;左右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,谢景熙倒也没想为难他,打了几句官腔后,就抬手放他走了。

&esp;&esp;看热闹的人三两散去,驿站又恢复了早前喧杂的模样。

&esp;&esp;沈朝颜行上前去,跟亲卫一起扶起了地上的几人。

&esp;&esp;黄掌柜抚胸跪在地上,死死盯着参军远去的背影,眼神愤恨。想是他上了年纪,方才挨的那一踹又委实不轻,一时竟站也站不起。

&esp;&esp;沈朝颜趁机让两名亲卫扶他去了客房。

&esp;&esp;菱花纹的隔扇门闭上,沈朝颜又让人取了点药膏给黄掌柜的伙计。两名伙计受宠若惊,收下药膏的同时,还不忘一叠口地说着感谢。

&esp;&esp;沈朝颜摆手,语带关切地询问伙计,“你们掌柜的是怎么就得罪了那左骁卫的参军了?”

&esp;&esp;伙计当即悲愤难抑,“我家掌柜的经营着一间货栈,主要是靠着替人拉货送货为生。因着家里跟当地的知县有点亲戚关系,生意做的一直都还算顺当。去年的时候,知县找到我家掌柜的,说是有一批马要替朝廷运送。徭役之外,也会按市价给一定的报酬,掌柜的就应下了。”

&esp;&esp;沈朝颜点头,“所以你家掌柜的方才,才会对那参军说什么年初马匹的账?”

&esp;&esp;“正是。”伙计叹气道:“我们干了活,账没收到不说,那参军和县令反像是讹上掌柜的似了。这次又让掌柜替鸿胪寺运货进京,掌柜的是个好人,知道我们做苦力不容易,没收到钱也照例给我们结了工钱。本说这次上京能问一问左骁卫的人,可没曾想……”

&esp;&esp;伙计愁眉不展,再也说不下去。

&esp;&esp;沈朝颜脑子一转,追问他到,“那你们掌柜的帮左骁卫和鸿胪寺做事,对方总要留下些什么凭证吧?”

&esp;&esp;“哪儿能啊!”那伙计一听,又是痛心疾首,“对方要是留下凭证倒还好了,官府让你做事,我们老百姓哪敢多问,再说还碍着知县大人一层面子,掌柜的也不好说什么。”

&esp;&esp;沈朝颜有些失望,可仍旧不甘道:“那你们自己也该有账本的吧?”

&esp;&esp;“有是有,”伙计犹豫,“只是我们一方口说无凭,对方要是不认,再反治我们一个污蔑讹诈之罪,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可担待不起。”

&esp;&esp;燃起的希望又灭了半截,沈朝颜心下失落,随口又问:“那你们这次是替鸿胪寺运的什么?”

&esp;&esp;“是观礼要用的烟花。”伙计答。

&esp;&esp;“哦……”什么都没问出来,沈朝颜恹恹地闭了嘴。

&esp;&esp;那伙计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,兀自又添上一句,“我家掌柜也是命苦。幼时家贫,好不容易白手起家,父母又早逝。如今中年丧子,夫人也病重在床,全靠药吊着命,还说等着年初那笔钱下来,能带她来京城寻个好大夫,结果……”

&esp;&esp;没说完的话,被屋里的一声“小六”给打断了。

&esp;&esp;沈朝颜回头,只见黄掌柜脸色苍白地行出来,神情严肃地嚷了伙计一句,“多话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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