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（2/2）

小狗用一生摇尾[小镇]第13章

&esp;&esp;虽然很不合时宜，但李长青就是想到了孙明说的那个词。

&esp;&esp;男女通吃。

&esp;&esp;李长青插不了嘴，也插不上手，把着行李箱在旁等待。

&esp;&esp;竹听眠对他张开手掌，“纸呀。”

&esp;&esp;李长青抽了好几张纸塞给她，此刻瞧着那些花白刺眼的纸，心里的想法也比较复杂。

&esp;&esp;如果没记错，一个小时之前，竹听眠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买纸，讲自己会哭得很厉害。

&esp;&esp;也不知道为什么，李长青有点想看她“哭得很厉害”的样子，所以大方了一回，买了包加量款。然后目睹她拿着纸温和地给小安擦脸，哄人别哭。

&esp;&esp;小安的爆发式情绪发泄完之后，勉强恢复了一些工作状态。

&esp;&esp;竹听眠问李长青：“一会直接去委员会吧？可以麻烦你帮忙捎一段小安的行李箱吗？我们走着过去。”

&esp;&esp;她变得相当礼貌。

&esp;&esp;签字的画面尽在咫尺。

&esp;&esp;李长青利落点头，变得有求必应，临走前给她俩买了两瓶水。

&esp;&esp;竹听眠接水的时候，故意用矿泉水瓶压了压他的外套，一触即离，笑容得体，目光却很挑衅。

&esp;&esp;全然是已经发现了恶作剧的得意模样。

&esp;&esp;李长青笑了笑，麻利地拎着行李箱，跨上摩托，想着要拜托三叔和老妈安排顿好吃的，邀请竹听眠和小安去家里吃饭。

&esp;&esp;甚至还想买串鞭炮，但思及竹听眠像是不太受得了刺耳的声音，所以打消这个念头，又想像她被吓到的样子，李长青骑着摩托在路上很愉悦地扭出好几个数字八。

&esp;&esp;五年了，他能给出一个像样的交代，居然控制不住地开始幻想未来。

&esp;&esp;要不要问问竹听眠住哪个城市呢？

&esp;&esp;要不要去那个城市上大学呢？

&esp;&esp;要不要……

&esp;&esp;李长青猛地刹住车，瞪着后视镜里的自己，甩了甩头，好笑于自己居然产生这么冒失的憧憬。

&esp;&esp;但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，意识到终于有权利去想关于未来的事情，全世界都变得顺眼起来。

&esp;&esp;冒失就冒失吧，没办法的事情。

&esp;&esp;三叔三婶还有老妈都及时赶到委员会，文件核验进行得很顺利，原本定下的房款早已打到第三方的托管账户，买卖合同也早已拟好，经过双方签字确认，钱款将会立马打入李长青的账户。

&esp;&esp;竹听眠或许是来时路上匆匆看过合同，谈话中一直占据主导地位，比较意外的是，她表示自己愿意以更高的价格购买这套房子，并且让小安当场展示专业房产评估机构发来的消息，对方给价比李长青的原定价格要高出10。

&esp;&esp;消息发送于几分钟之前，显然是临时而为。

&esp;&esp;李长青的所有喜悦都凝固在这一刻，才滋生的希望还没捂热，突然变成了可笑的东西。

&esp;&esp;他感到不解，也体验到刺痛，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推向熟悉的境地。

&esp;&esp;李长青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被展示出来的评估，忽然觉得有些想笑。

&esp;&esp;再熟悉不过的苦涩从胃里翻滚上来，又被喉咙卡住，

&esp;&esp;体面的施舍，合理的怜悯。

&esp;&esp;这几年李长青拼命工作，数次催眠自己其实并不在意那些怜悯和窃窃私语，甚至在最初得知有可能卖出老屋时，他也尽量和左右的邻居对比，公正一些，跑了好几趟委员会对比近年来的交易，面积、位置、年代。没有故意压低，也不是刻意抬高。

&esp;&esp;李长青并非和钱过不去，今天到手的所有钱，他分文不留全部分给那九个家，但今天得到的钱里面，不该多出一分因为“怜悯李长青”的钱。

&esp;&esp;就像他坚持老爸不是杀人犯一样，他不肯认，也不能认，所以几乎是死板地要求一切公正合理。

&esp;&esp;他以为竹听眠是不同的，也期待她的不同。

&esp;&esp;那个非要为他出头的人，不分场合嬉笑捉弄他的人。

&esp;&esp;他以为自己真的被她看见。

&esp;&esp;他怎么会这么以为呢？

&esp;&esp;自大的结果，就是尚未想明白的隐秘期待毫不留情地戳上了陈旧伤疤。

&esp;&esp;竹听眠多付了二十四万。

&esp;&esp;明码标价的同情。

&esp;&esp;二百六十四万，交易完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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