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窺探（1/2）

尾尾有罪第十一章窺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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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日光穿透纱窗洒落榻上。

&esp;&esp;尾璃在晏无寂的怀里醒来。她仍未睁眼，便感到什么东西，轻轻贴上她的喉头。

&esp;&esp;晏无寂正半倚于榻侧，一手支着头，姿态间懒，另一手则慢慢顺着她的颈脉滑动。

&esp;&esp;他指尖缓缓绕着她脖颈上的那条脉线划了一圈，低声道：

&esp;&esp;「看——完好无缺，有什么好怕的？」

&esp;&esp;她转过身，将额头轻轻抵上了他的胸口，两条雪白狐尾也绕住了他的腰，轻道：

&esp;&esp;「再抱一会才走。」

&esp;&esp;他笑了笑，手掌覆上她的后脑轻轻抚了抚，淡淡道：「怎今早这么黏人。」

&esp;&esp;尾璃把头埋入他颈窝，不满地张口一咬。犬齿倏然稍稍变长、变尖——正如小狐的牙。

&esp;&esp;晏无寂略蹙眉头，项间已多了两滴细小的血珠。

&esp;&esp;他驀地捏住她的脸颊，一手将人重重压回榻上，眼眸危险地瞇了瞇。

&esp;&esp;尾璃眨了眨眼，毫无悔意。

&esp;&esp;她也不知为何，只觉心底生出一念，偏要试他是否真在意她，会纵她、宠她。

&esp;&esp;「还会咬人。」他低头粗暴地吻住了她，舌头探入纠缠，却勾住了她的丁香小舌，重重咬了一记。

&esp;&esp;「唔！」尾璃退开了半分，俏脸一皱，小舌上一阵刺痛，传来丝丝血腥。

&esp;&esp;晏无寂捏紧她的脸，又舔去她小舌上的血意：「下次再敢，便以灵藤堵口，一日不解。」

&esp;&esp;尾璃心事重重，于魔宫漫无目的地绕了大半日，脚步终究还是再度踏进了魔市。

&esp;&esp;舌尖尚留钝麻的痛意，每一次吞嚥都提醒着她——自己已沉沦其中。

&esp;&esp;愈陷愈深……愈发在乎他、欲亲近他。

&esp;&esp;肉体的缠绵已不足以抚平心底的渴求，她想要窥探他的心，去明白这个男人真正的样子。

&esp;&esp;晏无涯不会透露半句，她知道。

&esp;&esp;这二兄弟乍看不和，却血脉相连，羈绊极深。

&esp;&esp;不知不觉间，她又回到那幻术戏台的角落。

&esp;&esp;「你来了。」那神秘女子笑道。

&esp;&esp;女子身着火红纱衣，乌发盘起，梳作双丸髻，红纱掩面，只露一双淡红的眸子。

&esp;&esp;「你知道我会来？」尾璃轻问。

&esp;&esp;红衣女子不语。

&esp;&esp;「那你也知道我是谁？」

&esp;&esp;红衣女子眉眼弯弯，声线竟透出一丝甜美：「六尾妖狐。」

&esp;&esp;尾璃身着凡间女子的浅蓝罗裙，一头乌发系成两条大麻辫子，妖气亦已特意盖去。

&esp;&esp;她忽地胸间一阵紧张，指尖不自觉收紧衣袖：「那你也定知我为何而来。」

&esp;&esp;红衣女子轻声吐出五字：「魔君晏无寂。」

&esp;&esp;「你曾言……要以妖心为代价……」尾璃缓缓道，喉间似被勒紧，「巫族素来以意识为祭，你所求，莫非是一缕神识？」

&esp;&esp;红衣女子轻轻摇头：「我可以不要你的神识，只需你替我办一件事。」

&esp;&esp;「何事？」

&esp;&esp;「明日，于申时至戌时之间，把晏无涯引至归命峰。」

&esp;&esp;提及晏无涯的名字时，女子彷彿连眉眼都柔和了些。

&esp;&esp;尾璃眼中多了几分警惕：「你想对他做什么？」

&esp;&esp;红衣女子眼带笑意：

&esp;&esp;「我不会伤害他，也不欲与魔界为敌。你只需告诉他——他一直等待的，便在归命峰。」

&esp;&esp;她指尖掠过木案上的一盆清水，声音如梦似幻：

&esp;&esp;「若你愿意传话，便凝神望进水中，屏却杂虑，只守心中唯一之念……」

&esp;&esp;「一……」

&esp;&esp;「念……」

&esp;&esp;「不……」

&esp;&esp;最后一字并未自红衣女子口中吐出，却在尾璃脑海中轰然响起——她已入幻境。

&esp;&esp;「移……」

&esp;&esp;这里是魔宫。

&esp;&esp;烛光昏暗，灯影摇曳，整座殿堂彷彿罩上一层黯色。

&esp;&esp;尾璃身处的幻象似从水中映出。水波偶然轻盪，镜象便泛起一圈圈涟漪。

&esp;&esp;一个身影跪伏在地，衣袍散乱，双手颤抖地在地上捡拾着什么，片片晶莹碎裂。

&esp;&esp;「为何会碎了？为何会碎了？」

&esp;&esp;低哑的嗓音裹着一丝惊惧与茫然，令尾璃心头驀地一震。

&esp;&esp;她定睛看去——那是晏无寂。

&esp;&esp;容貌与她所熟悉的魔君别无二致，却少了几分锐利，此刻神情近乎失措，眼眶泛红。

&esp;&esp;她从未在他的脸上见过这般神情。

&esp;&esp;他将地上的碎片一片不落地扫入掌中。

&esp;&esp;「父尊您说话……为何添寿灯会碎了？！」

&esp;&esp;他抬首吼出，声音裂得刺耳。

&esp;&esp;离晏无寂数丈，高大身影静默地端坐于鎏金魔座之上，长发如墨，鬓边银霜斑驳。

&esp;&esp;尾璃看不清他的容貌，却即使在幻象中，也能感觉到那份古老、深沉的魔息。

&esp;&esp;他未动，却有万魔臣伏之威。

&esp;&esp;魔尊终于叹了一声：

&esp;&esp;「你母妃阳寿早尽。添寿灯为她添寿千载……终有尽时。」

&esp;&esp;晏无寂急促续问：「那她的魂呢？为何不全？」

&esp;&esp;魔尊平静道：「添寿灯者，逆天而行。灯碎，魂碎。」

&esp;&esp;晏无寂瞳仁骤缩，整个人如遭雷击。

&esp;&esp;「她可知此事？」他颤声问。

&esp;&esp;魔尊不语。

&esp;&esp;「母妃可知，使用添寿灯会魂魄碎裂？」

&esp;&esp;四周死寂无声。

&esp;&esp;晏无寂猛然起身，将手中碎片重重砸向地面，发出刺耳的碎响。

&esp;&esp;他抬脚迈步，怒吼如雷：「您为了强留母妃在身边，寧可让她入不了轮回——」

&esp;&esp;「放肆！」

&esp;&esp;那一瞬，一道紫光自魔座前乍现，未见魔尊有任何动作，那紫光已带着轰然威压砸在晏无寂身上！

&esp;&esp;尾璃心头一紧，面色骤变。

&esp;&esp;「咳……！」

&esp;&esp;他整个人被震得倒飞而出，重重摔落在殿前黑玉石阶上，发出闷响。

&esp;&esp;黑玉地面龟裂开一道深痕，他咬紧牙关，强撑起上半身，嘴角已渗出殷红血丝。

&esp;&esp;魔尊仍静坐于座，连衣袖都未动一下，声音冷若幽泉：

&esp;&esp;「不入轮回，又如何？与本尊共度这数千载——便是本尊赐予她的命数。」

&esp;&esp;晏无寂听罢，猛地一掌拍地，愤恨地撑身而起，又欲再迈步逼近。

&esp;&esp;魔尊的声音却再度传来，幽冷中多了一分训诫：

&esp;&esp;「与其在此以卵击石，不若去做些正经事。」

&esp;&esp;「塑魂……并非全无可能。」

&esp;&esp;他语声缓沉：

&esp;&esp;「人鱼之声、旱龙之骨、凤——」

&esp;&esp;尚未说完，画面骤然崩碎，如同湖面被猛然掷石。

&esp;&esp;尾璃猛地一震，只觉意识瞬间抽离。

&esp;&esp;等她再睁眼，映入眼帘的已是红衣女子戴着面纱的容顏，以及木案上清澈无波的一盆水。

&esp;&esp;尾璃一步步往幽漠殿的方向走，千头万绪，竟不觉脚下之路。

&esp;&esp;如此一来，便能解释为何晏无寂夺了人鱼的喉头。

&esp;&esp;他失去母亲的悲痛、质问父亲的愤懣……

&esp;&esp;偏偏晏无涯当时年纪尚幼，从未真切体会丧母之痛，也无力替他分担半分。

&esp;&esp;晏无寂的孤寂、悲伤……尾璃顿觉心头被狠狠捏住，教她胸口发疼。

&esp;&esp;人鱼之声、旱龙之骨、凤……凤什么呢？凤凰吗？

&esp;&esp;凤凰极罕。

&esp;&esp;思绪尚未理清，忽听得一声惊「哎」未出口，便猛然一顿——

&esp;&esp;竟与一人迎面撞了个正着。

&esp;&esp;她仰首，对上那双清亮分明的少年眼眸。

&esp;&esp;「你怎么在这里？」她懵懵地问。

&esp;&esp;晏无涯一脸莫名地抬头望了眼殿前牌匾——幽漠殿。

&esp;&esp;他住这儿。

&esp;&esp;「是你为何在此才对吧？」

&esp;&esp;他上下打量她一番，目光落在她一身人界的装束：「你又去了魔市？」

&esp;&esp;尾璃终回过神来，连忙开口：「那个红衣女子……她让你明日申时至戌时之间，去归命峰。」

&esp;&esp;晏无涯闻言，眉头瞬间一皱：「你又见她了？你——你不会进了她的镜象吧？」

&esp;&esp;她咬了咬唇，眼神闪避，神情有些心虚。

&esp;&esp;他脸色一沉：「你真的进了？她让你看了什么？」

&esp;&esp;尾璃低下头，不语。

&esp;&esp;晏无涯猛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，拉着她便走：「走！」

&esp;&esp;她惊呼一声，被他带得踉蹌：「去哪？」

&esp;&esp;「去找晏无寂，让他把你的神识取回来！」他的语气压着怒气，步伐又急又狠。

&esp;&esp;「没有，没有！」尾璃猛地停下脚步，甩开他的手，喘息着道：「她没取我的神识！」

&esp;&esp;晏无涯停住，转身道：「怎么可能？巫族从不白干活。」

&esp;&esp;「她只是让我传话……说，你一直等的，在归命峰。」

&esp;&esp;晏无涯脸色骤变，眸中微微震颤。

&esp;&esp;尾璃察觉不对，低声问：「到底……归命峰上有什么？」

&esp;&esp;他沉默了几息，忽而抬眸看向远方，嘴角竟勾起一抹极轻的笑意，似是松了口气般轻声道：

&esp;&esp;「终于……到了。」

&esp;&esp;尾璃愈发不解，狐疑问道：「你在等什么？是什么人吗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