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寺绯闻日志 第35节（2/2）

大理寺绯闻日志大理寺绯闻日志 第35节

&esp;&esp;他几乎是不等王瑀开口，就兀自闯进了茶室。王瑀一向不喜欢下面的人杯弓蛇影、沉不住气，但见管事脸色惨白，他忽觉心头一凝。

&esp;&esp;“怎么？”他问，语气不觉冷肃。

&esp;&esp;管事惊惶，喘气道：“方才、刑部罗侍郎派人送信说、说……”

&esp;&esp;“说什么？！”王瑀怒喝，无端焦躁起来。

&esp;&esp;“说……”管事惶恐道：“韦侍郎因为突发疯疾冲撞圣驾，已经被、被大理寺当场诛杀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你说……什么？！”王瑀闻言恍惚，表情茫然。

&esp;&esp;“小人说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嘭！”

&esp;&esp;茶室中乍起一声惊响，上好的汝窑天青釉碎成一地残渣。

&esp;&esp;若说王瑀方才的脸色还只是阴郁，那么现在便是暴怒。他看了眼瑟缩匍伏的管事，微眯起眼，看向午后惨白的太阳，冷声道：“备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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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大明宫，蓬莱殿。

&esp;&esp;李冕撑臂斜靠在御榻上，盯着李署令的幞头发呆。

&esp;&esp;午后的阳光刺眼，李冕还是让人在殿内都点上了灯烛。因他总觉得要是哪里照不到光，韦正就会从黑暗里满身是血地冲出来。

&esp;&esp;“陛下，”福公公搭着拂尘过来，矮身过去对李冕道：“昭平郡主来了。”

&esp;&esp;话音落，沈朝颜已经大步流星地从殿外行了进来。

&esp;&esp;李冕七岁丧母，十岁登基，如今也不过才十五的年纪，本就是个半大的孩子，故而格外依赖沈朝颜。方才强忍着还能压下的情绪，在见到沈朝颜之后，皆数化作了委屈。若不是思及太医宫人在场，只怕李冕都要挤出两滴眼泪来。

&esp;&esp;“阿姐……”他嘴巴一撇，整个人像只在外面干架输了的狗子。沈朝颜脸色一垮，挥手将伺候的宫人都遣走了。

&esp;&esp;“怎么？”她见不得李冕这样子，不太高兴地问福公公到，“陛下这是又被朝堂上哪个老家伙为难了？”

&esp;&esp;福公公虽为难，但还是如实道：“今日陛下接到谢寺卿的呈表，亲自去了大理寺，谁知刚行至大牢，一个披头散发的疯犯就冲了出来。大理寺顾及陛下安危，将那疯犯当场诛杀了。”

&esp;&esp;不提还好，李冕一听福公公回忆，眼前就全是韦正断气前死死盯着他，口吐鲜血的模样……

&esp;&esp;“呕……”他一个没忍住，险些吐出来。而沈朝颜却愕然地望着李冕，怔忡道：“你说……韦正死了？”

&esp;&esp;“哎……”福公公叹口气，道：“当时场面混乱，韦侍郎突然那样冲突来，我们都以为是个欲意行刺的疯犯，故而……”

&esp;&esp;没等福公公说完，一个小黄门进来，对李冕和沈朝颜报到，“刑部侍郎、御史大夫、大理寺卿已在殿外等候宣见。”

&esp;&esp;“让他们走，走走走，都走！”李冕发脾气，“就说朕惊吓过度，旧疾复发，脑仁儿疼得不行，有什么要说的，明日早朝再议。”

&esp;&esp;“是、是……”小黄门得令要走。

&esp;&esp;然只听殿外一阵纷至脚步，不等那小黄门退出，身着紫衣朝服的王瑀已经带着一干朝臣入殿，不管不顾地俯身跪了一地。

&esp;&esp;“臣等参见陛下！”

&esp;&esp;声音响彻大殿，震得李冕下意识往后挪了一寸。他错愕地看着面前这群不请自来的朝臣，须臾，才后知后觉地震怒。

&esp;&esp;“大胆！”李冕几乎是颤抖着，重重地一掌拍在了御榻之上，“你们这是要干什么？！闯殿逼宫不成？！”

&esp;&esp;天子一怒，殿上静默。

&esp;&esp;而王瑀对此视而不见，上前一步对李冕拜道：“臣等听闻韦侍郎于今日，在大理寺中无故身亡，同僚数载，陡闻噩耗，悲痛难抑，还请陛下体谅臣等。”

&esp;&esp;李冕真是给他气笑了。

&esp;&esp;他缓了半晌，才指着人满为患的蓬莱殿对王瑀道：“你看看，这里是朕的寝殿！不说朕是皇帝，饶是往王仆射府上做客，朕若是带人就这么闯进去，也会被天下人诟病！”李冕气得咳嗽，半天才缓下来又道：“王卿这是在干什么？给朕甩脸子，立下马威？！”

&esp;&esp;“臣不敢。”王瑀神色微凛，倒是撩袍跪得坦然。

&esp;&esp;然而说是这么说，殿上之人却丝毫没有退下去的意思。从刑部到御史台，从礼部到吏部，所有人跟着王瑀，呼啦啦跪了一片。王瑀跪立起身，对着李冕再拜，“还请陛下屏退左右，听臣等一语。”

&esp;&esp;“还请陛下屏退左右，听臣等一语！”请愿声此起彼伏，大有李冕若是不依，他们就不起的架势。

&esp;&esp;福公公自知皇上难以于王瑀抗衡，为了不让李冕过于难看，便先悻悻地吩咐宫女和小黄门退下了。

&esp;&esp;“郡主。”大殿上响起王瑀的声音。他缓缓抬头看向沈朝颜，冷声对她道：“还请郡主避嫌。”

&esp;&esp;“哦？”沈朝颜挑眉看他，不卑不亢地反呛，“紫宸殿乃陛下寝宫，本郡主是受召，王仆射是硬闯，于情，我为何要避嫌？”

&esp;&esp;她一顿，目光扫过殿上众人，继续道：“再者，韦侍郎之所以会进大理寺，本郡主是知情人，王仆射是道听途说，于理，我又为何要避嫌？”

&esp;&esp;王瑀一怔，神色讶然，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。

&esp;&esp;事到如今，再躲下去只会丢了天家颜面，既然来者不善，那便坦然以对。思及此，沈朝颜起身，行至百官之前站定，凛直脊背对李冕拜到，“请陛下决断。”

&esp;&esp;李冕自知僵持无法，于是扶额靠在御榻的护栏，对外面吩咐，“宣大理寺卿谢景熙、京兆少尹穆秋进殿。”

&esp;&esp;门外很快响起小黄门的唱报。

&esp;&esp;须臾，静阔的大殿传来不急不缓的两重脚步。沈朝颜余光瞥见一抹紫色浅影，她的心便无端安定下来。

&esp;&esp;“谢卿、穆卿，”李冕心力交瘁地揉着额角，对两人道：“韦侍郎一案的前因后果，便由你们向王仆射陈述吧。”

&esp;&esp;谢景熙领命，让人呈上一卷案宗，“这是韦侍郎生前在大理寺狱中的认罪书，案件经过结果事无巨细，皆已记录在案，烦请王仆射过目。”

&esp;&esp;王瑀不言，冷脸接过大理寺的案宗，浏览起来。片刻，只听他冷哼一声，呲道：“这认罪书上说，韦侍郎意图毁郡主清誉以陷害穆少尹？”